朱门飞花大结局阅读 李常玉薛云霓小说在线章节

《朱门飞花》是李常玉创作的古代言情小说,主角李常玉薛云霓在李常玉的笔下变得活灵活现,就好像置身其中一样,是一本值得阅读的古代言情小说,《朱门飞花》讲的是:薛云姣看她面上神色不似作伪:“你不知道?因为你受伤的事大伯母去跟祖母请罪了,连带着大姐姐也被禁足了。”……

朱门飞花

《朱门飞花》小说试读

云期挑眉:“你不是那个部落的人?”

原来牧阳并不是那个部落的人,可是看他往日跟那些人的相处,好得跟一家人似的,并不觉得他是个外人。

“我姐姐牧月,你还记得吗?”牧阳说,“她是那个部落的人。”

“既然是你姐姐,便应该是一个部落的,怎么还......她是嫁人了?”

牧阳张张口,不知道该不该说给她。

“是那个放逐者部落吧,”谢长安说,“你姐姐因为被部落放逐,所以才到了那个部落里。”

两人都侧目看向谢长安。

牧阳戒备地看着他:“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谢长安看着他的样子笑出声来:“你不会以为这个放逐者部落是什么只有你们北梁人知道的秘辛吧,我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过。”

牧阳的脸色扭曲了一下:“不,我倒并没这么觉得,就是在想你是谁。”

谢长安是谁,这是个好问题。

云期先前对他们的说辞是千里寻父的可怜孤女,如今父亲没见着却带了个少年。

但是谢长安的年纪,就是再添十岁,云期都没法硬着头皮说这是自己的父亲。

谢长安看出云期为难,就猜测她应该是编了什么说辞忽悠别人。

最终还是云期笑着说:“你们托付的那人不曾把我带去王都,反而当做礼物送给了一个不认得的人,幸亏遇见了往日在大周认得的人。我这下是吓着了,哪里还敢往王都去找父亲,不如就此回大周去,虽则母亲不在,但总不至于饿死。”

除了最后一句是为了圆谎的谎话,前面说的倒也不算是在蒙骗牧阳。

谢长安此时已经听出来云期究竟是编了个什么谎话,忍不住笑她:“是呢,给吓得像个小老鼠。”

云期拿眼睛剜他:“呸。”

牧阳却说:“真的?那大周人把你卖了?”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云期和谢长安却知道,赵启的生意虽是兴隆,却多是托了北梁那些大人物的福。

不说牧阳,恐怕就是珍珠阿妈和她的哥哥也不知道赵启究竟是做的什么生意。

谢长安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还要多谢你们照顾她呢。”

牧阳看着云期:“你遇见了认识的人,也是运气好,不想去王都就不去吧,早晚有见面的那天。”

然后又说:“我姐姐是被放逐的,珍珠阿妈收留了她,平日里我跟姐姐在一处,到这时候就回来跟我亲爸妈在一处。”

又问:“你们是打算从这里回大周去吗?”

云期点头:“我们要去陌城。”

陌城之名,哪怕是牧阳身在北梁也如雷贯耳。

他缩了缩肩膀:“陌城,你是要去那个镇北王府吗?”

云期看他那样子就笑:“镇北王府又不是吃人的,你做什么一副怪模样。”

“可不是会吃人的嘛,我从前跟着住在那附近的部落去看过热闹,回回打完仗满地都是人,总有那没了儿子的老阿妈去找自己的儿子。”

云期听见此话微微地叹了口气:“打仗就是这样的,哪有打仗不死人的呢。”

牧阳也说:“若是往后都不打仗了就好了。”

谢长安看着两个人像模像样地长吁短叹,笑出声来:“打不打仗哪里是我们说了算的。我们来这是想换些吃的,去陌城路还远着,我们身上的吃的却是不多了。”

“这有什么,”牧阳反身钻回他自己的帐子里头,过了好一会提了一个小包袱出来,“我给你们就是了。”

云期还要推脱,牧阳却说:“等我年纪再大些,就带着我姐姐去大周,这就当是我提前付下的伙食钱,日后去投奔你不许收我的了。”

云期笑起来:“好,你来大周,我请你的,想要什么都行。”

谢长安看着两个人豪气干云的,又笑:“说的跟京城巨贾了似的。”

两人毕竟只是路过歇脚,等云期再和牧阳说了两句话,谢长安就开始催她上路。

两人别过牧阳之后沿着谢长安来时的标记往陌城走,又走了三五日总算是看见了陌城的影子。

云期笑着说:“过了这条河,就到陌城下了。”

谢长安脸色却凝重:“这条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怎么?”

“这边守着的北梁人刚在镇北王府手里得了胜仗,如今正是战意正酣的时候,虽则京城里送出位和亲公主让他们止住了,但是想从这过可没那么容易。”

云期却不这么觉着:“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里,那时候也没什么事情,你也不要自己吓自己。”

谢长安却说:“你来的时候是跟着李常旭来的,他跟顾思明两个人惯常的就是做足准备。虽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但是你们进北梁的时候恐怕都没遇见那些人。”

云期进北梁的时候,确实未曾见过这边的部落,当时被掳走遇见的那几个北梁人是她见到的第一批北梁人。

她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只是,我们两个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他们犯得着专程来伏击你我吗?”

“我们自然是不值当的,但是,若是镇北王世子呢?”

云期:“什么?”

原来是李常旭他们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些问题,有那些人在,北梁到陌城那小小一段距离便有如天堑。

之前来的时候是事先准备,但是出去就只能硬闯。

加上这些日子了,那些人可能已经知道镇北王世子进入北梁的事情了。

毕竟李常旭先前就是与他们交战,别人以为镇北王世子死了,但是到底死没死身为敌人岂能不知道。

若是这个节骨眼回去必定是一场恶战,索性就散播消息,说他已经秘密前往王都,还把许多谢长安做出的事情说成是镇北王世子的手笔。

谢长安高调得很,只要略一打听就能知道他仍在北梁。

这主意确实不错,李常旭等人安然回到陌城。

可是与之相对的就是眼下的谢长安和云期,两个人看着陌城的影子,默然无语。

“还是趁着夜色过去吧,”谢长安说,“你我就是武功盖世也挡不住一群北梁人扑上来抓,何况你还不会武。”

是了,云期虽然现在清了毒,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但是也只是到了如常人一般,不再时时生病,若说多么强健那还是远远不如的。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两人就找个草甸子,把马停下吃草,人也在旁边坐着歇息。

只等夜色一浓,两人就打马向前奔去。

毕竟别的且先不论,那些人就算真当谢长安是镇北王世子,也不可能时时派人骑着马守在那道上。

这个计策虽然没什么智谋,但胜在好用。

等云期二人惊醒他们,在再等他们穿好衣服骑上马,两人早就到了大周的地界了。

两人整装待发,等天色一暗,又等着那营地的火光灭了,这才打马向前。

但才刚冲上桥去,就看见一队人骑着马紧跟在后。

按理他们不该来得这样快,除非......

谢长安冷声道:“他们早有预料。”

除非他们早早就穿着衣服等着,只等两人冲上桥。

云期慌乱之中回头一看,就见已经有人举了刀去砍那桥的桩子。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他们要把桥砍断了。”

谢长安说:“我们再快些。”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已经上了桥,就只有冲过去一条路了。

便是不冲又能怎样,难道还回去跟那些人跪地求饶束手就擒不成?

谢长安的马术更好些,冲在前头,云期的马术差些,落后了一个身位有余。

那些北梁人的刀砍在桩子上,整座桥晃晃悠悠。

好不容易谢长安过了桥,回身就去捉云期的手拉她。

桥也是这个时候断的,云期刚抓住谢长安的手,就觉得身子一轻,要往下坠。

可这是她的马已经半边身子搭在岸上了。

水流湍急,若是云期跟马一起掉下去恐怕就上不来了,而谢长安的力气也不够他连人带马拉上去。

云期把脚从镫子里拿出来,另一只手也扶住了谢长安的手臂。

马掉了下去,云期则被谢长安好好地拉了上去。

总算是有惊无险。

过了河就是大周的地界了,两人也就不再着急。

谢长安把云期搂在怀里,带着她慢慢地策马向前。

刚到陌城城门,就看见几个人影守在那,两个人唬了一跳:“什么人?”

其中一人举着灯:“是长安吗?”

原来是顾思明。

那另外几人想必就是李常旭他们了。

两人放心地上前。

刚进了陌城的城门,就看见天边炸响一朵彩色的花。

云期笑着说:“什么日子,怎么还放上烟花了。”

顾思明笑着说:“在北梁待久了不记得日子了,今日是元宵啊。”

除夕。

云期看向天边,这还是她头一次在北疆过元宵节呢。

李常旭也说:“我们出来时父王和母妃也在家,还说若是接到你们就一道去王府里过年。”

去王府里过年。

云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年少时最大的盼望就是与父母哥哥一起过年,如今虽然不再是他们的家人,但是若是能实现也是好的。

谢长安刚要回绝就看见云期双眼明亮地看着她,想起云期对镇北王府的崇拜和在意,想着年节里就不要扫兴了,于是一口应下。

几人一道向王府去。

路上顾思明还说:“世子回来说云期丢了,我还想若是给云霓知道了,非得杀到北梁去找你。世子还说云霓必是不知道你来北疆,我们可以偷偷找到你给你送回去。”

云期笑起来:“我姐姐性子急得很,若是给她知道你们弄丢了我,非得在家里跳脚大骂,然后带着一群人来北疆找我。”

众人笑起来。

说着话镇北王府就到了,李常旭上前敲门,还说:“我回来了,倒是把门打开。”

门里钻出个脑袋:“世子你可回来了,小点声,王爷王妃知道又该骂你了。”

李常旭翻了个白眼:“你是做贼做上瘾了是吧,我出来我父王他们是知道的。”

众人大笑。

顺着门就去再走一段就到了正堂。

此时正堂里人满为患,都是与镇北王情同手足的兄弟下属。

镇北王夫妇就坐在上首,看见几人进来还笑眯眯地点点头。

云期和谢长安进去,对着他们夫妻二人下拜:“见过王爷王妃。”

云期想自己的眼里或许一定含着泪。

十几年了,她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父王母妃。

第112章 回京与猫腻

年节之后两人并没有在陌城久留,在镇北王府修养了几日之后,就出去叫上谢怀玉和封阳两人,一道回京城去。

“你说信得过镇北王府,竟还真是信得过的。”谢怀玉说,“我那时是真的以为是镇北王府害了二哥的。”

云期笑一笑:“镇北王府历来就有好名声,哪里就至于为了谢二哥就铤而走险了呢。何况谢二哥失踪的时候巧,若是战败前后失踪还能说是因为查办内奸误伤了,可那时四六不靠的,我就猜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内情。”

谢怀玉笑:“你好聪明,我不如你。”

云期笑着摇头:“不过是多思多想,哪里就聪明了。”

“可不要谦虚了。”

谢长安和封阳骑着马跟在外头,说:“不止是聪明,云期也好,这才正好碰上我,最后才正好被我捞上来。”

云期也笑:“对,运气好才碰到你,咱们才能出来北梁。”

到得京城时,谢怀玉又说:“我昨日传了信,让幺娘今日出门,你去跟她换过衣裳,就回定国公府去,有什么事情就发帖子给我,还有,阿娆跟沈洺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掺和了。”

“说起来还不曾问你,她跟沈洺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长安也问:“薛云娆和沈洺?不是你那个嫁了的姐姐吗?夫妻之间的事情,你可少掺和。”

云期叹了口气:“真要是夫妻就好了。”

偏偏就不是夫妻,不是夫妻就算了,偏偏薛云娆和薛云姣之间还素有积怨。

云期把自己知道的,跟众人说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去金源之前还好好的,谁知道。”

这个谢怀玉是知道的:“你一去半年,这半年你家里可是出了好多事情。”

那半年里原也是平安顺遂的,就是有一日一个小丫鬟给了薛云娆一个东西,说是她亲娘留下的。

三房太太柳氏待薛云姣薛云娆姐妹俩一向是一般无二的,府里知道薛云娆身世底细的人也不会多言,都只当是柳氏生了薛云姣又怀了薛云娆,所以姐妹两个才差的不大。

但是那小丫鬟的东西一给,薛云娆自己心里就开始犯嘀咕。

“那好人家的正头太太,哪有刚生又怀的,薛三爷和三太太又不是那等对养儿子很热衷的人,阿娆心里就有些怀疑。”

但若只是到这里就还好,只是薛云娆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也不至于产生什么嫌隙。

坏就坏在薛云姣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桩事。

知道原也无妨,在心里知道就好,偏生她嚷了出来,那就不独几个人了,不出一天,阖府就都知道四小姐不是三太太亲生的了。

“也是那天实在是点背,阿娆心事重重的,心绪难免不好,你们也知道,阿娆脾气再好不过了,偏生那天跟薛云姣吵起架了,从那之后,阿娆就开始犯了疑心病。”

她疑心薛云姣是怎么知道的,是哪个多嘴的仆妇说给她听的,还是干脆就是柳氏告诉她的。

若是柳氏说的,柳氏又为什么要说这些?

是宽慰女儿?还是诱哄女儿?

左右她薛云娆不是她亲生的,越不过薛云姣这个亲生女儿去?

疑心病一旦犯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有时候府里有人怠慢了,往常觉得是下人忙乱不过一笑置之的事情,现在却要想,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出身,就觉得自己的身份低了,不必十分上心了?

往日里少有不顺心的事情,如今却事事不顺心。

“自那之后,阿娆就仿佛走火入魔了,看着薛云姣这个人都觉得不痛快。”

开始薛云姣知道是自己失言在先,还确实小意哄了薛云娆一些日子。

但是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有耐性的人,一日两日还行,多了她自己都遭不住。

于是怨气越积越多,最终就落到了沈洺这件事上。

“你们想想,积了半年的怨气,哪里就是那么好化解的,加上沈洺这个人巧舌如簧,阿娆从前在正经不过,如今却听了他的鬼话胡闹。”

沈洺跟薛云娆说自己是心悦她的,只是家中更喜欢薛云娆。

其实原本只是一句普通的陈情之言,但是偏偏听的人是疑心颇重的薛云娆。

她又开始想,是不是外头的人已经知道她不是柳氏的亲生女儿,是不是觉得庶出的身份就是不够。

又开始怨恨薛云姣,觉得就是她把事情嚷了出来,自己才会沦落至此。

如今只是婚事上不如,往后又会怎样呢?

就像是生了报复心一样,既然薛云姣最得意这个新婚丈夫,那她就要伸手抢过来。

谢怀玉说了一长串,口都干了,喝了口茶又说:“所以我说你不要掺和他们二人之间的那笔烂账,最后不得脱身不说,搞不好也要被搅和进去。”

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声:“我算是怕了她了。”

“你家里另一个姐姐,就是因为想要替他们姐妹说和,被疑心是不是觉得一个庶女不该跟嫡出的女儿争气,天可怜见的,你那个姐姐也是个庶女啊。”

云期笑出声来,她当是谁,原来是薛云霜受了这无妄之灾啊。

不过谢怀玉的话也给她提了个醒,不管怎么样,沈洺和三房姐妹俩的事情,她是绝对不能再掺和了。

可是天地良心,她原本也没想着掺和,还不是那次撞破弄的,事情都找她身上来了。

谢怀玉和幺娘约在京城的酒楼翠华楼,云期跟幺娘换过衣裳,又与众人同吃了一顿饭,这才打包了点心回家。

一个多月不曾回来,如今一看,府里的东西都没有大变动,就连雪青似乎也从未察觉她出过门。

云期拎了点心去找薛云霜说话。

薛云霜这时正在试嫁衣,屋子里一水儿的深红浅红。

云期踏进去一笑:“这可真是新嫁娘了。”

薛云霜面上飞红霞,只怕比嫁衣更红些:“就你长了嘴。”

云期把点心找了个空桌子一放:“翠华楼的点心,你不是常说府里的不如外头的吗?外头的现在可来了。”

薛云霜早就在院子里憋疯了,冲过来坐下,一边拆油纸一边说:“你的病可好了,真是不巧,年年都年节里生病。”

云期一怔,就猜兴许是幺娘称病不出了。

“不过是病了一阵子罢了,那里就当什么事情了,”云期笑着说,“好歹年前没怎么病,就这一次罢了。”

“也是,大姐姐带的你都跑疯了,病刚好就出去玩。”

云期笑了笑。

云期把话岔开:“你什么时候出嫁,我来给你添妆。”

薛云霜笑:“是了,薛云姣的时候你手里没什么,半年了可该攒下些好东西了,不能含糊过去了。”

云期:“若要好东西恐怕还是没有的,云姣姐姐那时候可也是半年呢。”

薛云霜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那我这可是不成的。”

两人就都笑起来。

薛云霜小声说:“你听没听说?”

“听说什么?”

薛云霜一脸不堪其笨样子:“薛云娆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年后就要去庙里祈福了,说是一心向佛遁入空门了,也不知道婶娘知不知道这件事。”

云期瞪大眼睛,这才一个多月,就已经到了遁入空门的时候了吗?

但是云期并没表露出来,而是说:“比起婶娘知不知道,难道不是云姣姐姐诶知不知道更重要些吗?”

薛云霜一脸牙疼:“你猜她知不知道。”

云期摇摇头:“不知道。”

薛云霜一戳云期的脑门:“你瞎啦,过年时候看见薛云姣,她那个样子像是不知道的。”

然后又怪叫:“坏了坏了,生个病倒把人病傻了。”

云期就笑:“你也说了,我都病了那好一阵子了,哪里还记得年里云姣姐姐是个什么样子。”

薛云霜神神秘秘的:“你忘了,那薛云姣回来的时候,姐夫把她捧得跟个天仙公主似的,碰见薛云娆就哼一声,薛云娆往常也不是没脾气的人,现在确实处处忍让的。”

末了,她又探口气:“一家子姐妹,往常我跟薛云姣置气的时候她们俩还一条心呢,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云期也跟着叹。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但是说归说,两个人都知道轻重,再多是不能再说了。

薛云霜站起身来,比着嫁衣上身给云期看:“你看,好看吗?”

云期点点头:“实在是好看得很,你什么时候成亲啊。”

薛云霜羞怯地笑笑:“还早呢,要等到春日里。”

“也不早了,”云期笑,“等你嫁人了,家里就只剩下我跟云霓姐姐了。”

“也不知道你的婚事会落在谁身上。”

“这哪是我们能做主的。”

云期自来就不曾想过自己的婚事,她的婚事是不重要的,救得了人,解了前世的遗憾才最重要。

至于嫁的人是个什么样的?

最不济也不过是如前世一般,老死不相往来。

二人笑过一场,云期就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

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想,永昌郡主的事情了了,后面该如何行事。

元宵的时候见到了镇北王夫妇,还与李常旭有了些许交情,其实不从李常玉那条线走也不是不行,但是云期毕竟说话无足轻重。

相比之下,还是李常玉这个亲生女儿说话更管用些。

如今是明德十六年,要等到明德十七年,李常玉才会嫁到东宫去。

还有一年光景让她做事。

可是,云期想起之前见到李常玉的样子,她耳根子软心也不坚,赵景殊几句话就已经对自己生了敌意。

要怎么说才能让她远了赵景殊呢。

这实在是有些为难。

云期正想得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了,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声说话。

她叫给吵醒了,批了衣服出去看,却见是薛云霓来了。

“云霓姐姐?”薛云霓一脸急色,冲上来抓她的手,“这是怎的了?”

身后也不见个丫鬟,云期想问就只能问她。

薛云霓却把云期推到屋子里换衣裳:“你先去换衣裳。”

云期换衣裳的时候,隔着门又问了一边,薛云霓这才闷闷地说:“永昌死了。”

云期的手一抖,簪子就戴歪了:“什么?”她站起身,“谁死了?”

薛云霓说:“永昌死了,就在今天早上,消息才传回来,我想着带你去见她一面。”

她是以为云期与永昌郡主私交不错的,那时候永昌郡主出了和亲的是,云期帮忙薛云霓也是知道的。

这时候出了这桩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带着云期一起过去。

云期换过衣裳,两个人七赶八赶终于是赶在消息传开之前到了公主府。

到的时候公主府已经挂上了白绫白灯笼,就连下人也扎了白腰带。

云期看得眼晕,跟着薛云霓又往里走了几步,就看见李常玉就走在他们前面。

李常玉看见云期却忽地怒了,面上发红就要伸手还打云期,还是薛云霓见状不对,推了云期一把。

“李常玉,你犯什么毛病呢!”

薛云霓怒斥她:“就算犯毛病也别在公主府犯,永昌刚走,你是想让她不得安生吗?”

李常玉却含泪:“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搅和了和亲的事情,永昌本该好好活着的。”

云期抿了抿唇,看来永昌郡主的死还有猫腻。

薛云霓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关我妹妹什么事!”

“若不是她搅和了和亲,把不知道哪里来的晚晴县主嫁过去,永昌怎么会这么没了。”

是了,北梁人一开始想要永昌郡主恐怕是要威逼长公主犯上,最好是失了陛下的信任,前世长公主闭门不见,虽然没有如他们的愿,但是目的达到了。

而今生因为云期出手,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却不是那么容易甘心的。

恐怕就是在拿永昌郡主的死威胁长公主呢。

“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让我们进去看一眼,来了好一会光听你在这扯了。”

李常玉一听扯了云期的衣裳,把她提溜进了永昌郡主停灵的地方:“你且看吧。”

云期走过去,棺木里的永昌已经是收捡过的,穿这件平日里喜欢的鹅黄裙子,闭着眼静静地躺在那里。

虽然已经妆点过了,但是云期还是能看见,衣袖底下的刀伤,面上隐隐透出的青紫,就连眼皮子似乎都有伤口。

恐怕是被掏了眼珠的,如今应该是用东西填上的。

只是一打眼,云期就能想象出她死时的惨状。

云期觉得站不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被人从身后扶住了:“小心些。”

是谢长安。

云期搭着他的手,慢慢地落下泪来。

第113章 言谈动心与大病一场

谢长安是想好好宽慰一下云期的,但是薛云霓李常玉都看着呢,他只是拍了拍云期的背,轻声说:“莫哭。”

是不该哭的,比起哭,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永昌郡主究竟是为何死了。

李常玉想来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看她现在这样,必是一个字也不肯告诉他们的。

但是公主府中真正做主的还不是李常玉,永昌郡主死了,长公主却还没倒。

含朱走过来:“薛小姐,长公主有请。”

众人皆侧目,但云期只是点点头:“带我去吧。”

长公主是在自己的屋子里接见的云期,她穿着一件重色罗衫,侧卧在床上,头上勒着抹额,窗户也关得紧紧的。

云期知道,永昌郡主的死对于长公主来说是个打击,但是看她这样子却像是立时就要倒下了似的。

“殿下。”

长公主抬眼看云期:“你来了,你是来看永昌的吗?”

云期垂首:“长公主殿下节哀,若郡主还在,必是不愿意见您如此的。”

长公主看着云期笑起来:“那时你插手永昌的事情,可想过会有今日?”

云期没有作声。

长公主却忽然发起怒来:“说!你可曾想过今日!你可曾想过永昌会那样死去!”

云期跪在地上:“若早知今日......若早知今日我当时必定充耳不闻,只当世上从没有那件事。”

长公主抓着手边的一个玉枕狠狠地朝着云期摔过来:“闭嘴!”

她是最矛盾的一个人。

其实长公主十分清楚,不论是和亲还是如今身死,自己的女儿都是受了自己牵累才沦落至此。

若是她没那么被陛下信任,若是她不那么擅权,想必今日之劫难就不会落到永昌头上。

她虽然怪罪云期搅黄了和亲把永昌推到这样的境地,却打心眼里知道其实是受了自己的无妄之灾。

但是她能怎么样,陛下对北梁恨不得俯首帖耳,她既不能让北梁人偿命,又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让两国开战。

她所有能做的,不过是对着一个小姑娘发火。

云期不该来的,她不来,长公主还能继续自欺欺人,说是云期为了一己私利,才让永昌郡主的生门变死门。

可是云期来了,她就不得不面对真相。

“我该怎么办呢,我已经足够退让,他们还是不满意,莫非要我自裁才好,可是即便我自裁了,永昌也已经死了。”

云期心里微微一动:“未必要如此,既然杀人,就该要他们偿命。”

“偿命,”长公主苦笑一声,“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容易难道就不做了吗?”云期说,“他们做下这一桩桩一件件必定是有所图,即便不能登时便有报应,也能让他们如鲠在喉。”

那些人频频对永昌郡主出手,图的什么,云期都能猜到长公主肯定不会不知道。

若是永昌郡主真的被嫁到北梁去,长公主投鼠忌器或许真的会如他们所愿。

可是永昌郡主已经死了,有道是穷寇莫追就是因着没了忌讳。

如今的长公主与那穷寇又有什么分别呢?

她看着云期,轻声说:“我知你绝非善类,之前也劝诫过永昌,现在想想你这样也不是坏事,被人敬着怕着,总比被人踩在脚底下强。就连你如今说这番话,我知道你必定是心有成算,却也觉得那又如何呢?因你说到了我的心里。”

长公主看着她:“永昌不是你这样的性子,其实很好,因为她从不用像你这样去争去抢。可如今看来却不好了,因为不争不抢,连自己的性命都放在了别人手里。”

云期垂首:“殿下也说了,我是无奈之举,若是可以,谁不想不争不抢地过完这辈子。”

长公主殿下笑了一下:“你去送送永昌吧。”

云期迈出门,还跟着含朱走。

“阿荔,郡主究竟是因为什么死的?”

云期看向含朱:“你倒是对永昌郡主很在意。”

含朱垂下眼:“即便我是来做探子的,这些年的相处和情谊总是做不得假的。”

“哦?”云期笑,“若是我跟你说,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好主子派人杀了永昌呢。”

是的,陆平川。

北梁人在京城的势力有限,想要杀一个郡主还能来去自如只能借助一个大周人的手,而云期所知能做到这件事还跟北梁人有关系的也就只有陆平川一个人罢了。

含朱听见之后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她说这话云期反而觉得她明白些。

正说着话,又回到了永昌郡主的灵堂。

这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了,薛云霓与林纾瑶等人站在一起。

云期跟着谢怀玉一起去上了柱香,就走到了薛云霓身边。

“长公主叫你去是为了什么?”

云期说:“不过是我之前几次见郡主的琐事罢了,许是病急乱投医,指望郡主跟我说了什么呢。”

薛云霓点点头,又说:“谢长安刚才说他在外面等你,像是有话要告诉你的样子。”

云期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谢长安就站在外面的花树底下,云期走过去,说了句:“谢长安。”

那人就回过头来,一脸忧愁地看着她。

云期自己不知道,她的脸色白得可怕,眼神飘忽,就像是马上就要倒下似的。

“我这才知道,原来永昌郡主不能和亲北梁,会是这样的后果,”云期落下泪来,“若是早知道......”

“若是早知道也不会更好了,”谢长安伸手扶住她,“永昌郡主若是真的和亲了,未必就比死在今日要好。”

小说《朱门飞花》 朱门飞花第15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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